他顿了顿语气转缓，“当然，现在我们还得依靠他们，毕竟是谁也说不好，将来那把椅子上坐的是哪位！保持若即若离即可，没必要早早押宝，让家族处于被动之地。”
“命令已经下去了，这些日子都会老实点。可一味退退让，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曹晰白疑惑道。
“等钦差大人高抬贵手时。”曹俊礼微微一笑，“李院使也是凡人，只要明面上抓不到我们的把柄，我们又给足了他面子，他怎么也得给我们点面子吧？”
“听说，二皇子在他那里，都没面子可谈，他能给我们？”曹晰白摇头道。
曹俊礼自信一笑，“商人虽是低人一等，可我观此人却不歧视商人。这人对民宽容，对官严苛，对我们来说，反而有利。”
他望向墙角淡黄色的迎春，淡淡说道：“忍住吧！冬天总会过去，春天必然到来。”
“当然，不到万不得已，千万记住了，不要招惹他。”他不放心的又提醒了一遍。
曹晰白点点头，心里面却觉得，父亲过于小心了，这让他十分憋屈，却也明白当今局势，不是使小性子的时候。只是看着日渐衰老的父亲，心中不忍，“父亲，实在不行，我们可以不做漕运司的生意。其他生意，也一样能挣钱。”
石阶上，这位曹家主事人愣住了，半晌才微笑着说道：“我们家的钱，看似多，其实大多数都是有主的，我们只是代为打理罢了。有些事你还不懂，等你到了我这个位置，你自然就明白了。我们曹家看起风光，其实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一个为他们挣钱的机器罢了。什么时候我们不挣钱了，那也就是曹家没落之时。”
曹晰白咬了咬牙，恨声道：“要不是上面吃的太狠，我们曹家正经做生意，比如今也差不了多少。父亲也不用做那些见不得人的……”
曹俊礼咳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头，冷冷说道：“这次李院使搞出个招投标，一切生意都放在明面上，只要这次中标，那就是摆脱这些吸血虫的机会！以前得仰仗他们，分配生意。现在不用了，那该有的供奉自然作废了。说起做正经生意，我们曹家还没怕过谁！”
“父亲所言极是。”曹晰白点点头，心里却有些难受，如果真不做那走私之事，海盗那支也失去了存在的意义。虽然可以解散他们，减少开支，可相对来说，利润是少了很多的。如果再支出上面的红利，只怕今年会是入不敷出之年。
当然，如果曹家能借此机会，与过往割裂，哪怕付出再大代价，都是值得的。
从此之后，可以说是擦掉所有污点，成为一个正经的商人世家。
“投标的事，问过他们了吗？”曹俊礼突然问道。
“事情太过仓促，不过也问了几家相熟的。”曹晰白点点头，“杭城苏家，梅州柳家，泉州王家，都碰过面了。他们虽然眼馋漕运司的行销券，可在知道我们曹家的意向后，纷纷表示不会给我们抬价。”
“嗯。”曹俊礼点点头，“还算他们识相，否则也别想在江南混了。”
这才是江南首富应有的霸气！
“他们倒好说，关键那个私盐贩子怎么办？”曹晰白皱起了眉，“好像二皇子还挺支持他！”
“那只是表象。”曹俊礼笑道：“司马家已明确表示，今年不参与投标。”
“嗯？这是为何？”曹晰白不解，“他们这群鸟人，能看着钱不去挣？难道他们看出这里面有什么陷阱，让我们曹家先去探趟路，他们好明年来投标？”
“司马家主这个老匹夫，可没有这头脑。是背后之人，交代的。”
“不是二皇子吗？”曹晰白听出父亲话里有话。
“是我们的好总督，温廷玉。”曹俊礼笑了笑，说道：“是不是挺意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