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没有追兵,曾平站在最前面,望眼欲穿一般仔细辨认着马背上的人。
他看了又看,直到最后一匹战马走过城门,却没有看到他一直担心着的陆将军。
陆于怀没有回来。
“我们被包围了,陆将军命我们先走。”一个士兵用仅剩的力气道,“他留下来阻挡大金人。”
那可是数万人马,他们能回来都用尽了全力。
可那么多人,凭着他一个人阻挡,他挡得了吗?
曾平期盼的眼神再次落寞下去,他的将军还回得来吗?
城门这次彻底关闭,曾平再次爬上城墙,他踮起脚跟,努力朝着远处望去,祈祷还能如同刚才一般让他看到希望来。
可直到远处的落日在天际尽头消失,黑夜再次笼罩整个天幕,远处再也没有出现过一个人影。
大金军营。
“大晋人还真是狡诈!”完颜哲刚在大帐内大骂,“还有那个陆承志,他竟敢骗老子,让本王碰到他,非杀了他不可!”
“殿下!”他手下的将军忍不住道,“陆于怀的确诓骗了我们,让我们以为他去偷袭粮草,结果突袭了我们的主营,让我们白白损失了五千人马,不过还好,我们夺下了厉城,这可是厉城啊,往年我们多少兵马折损在这里,这一次我们终于进了厉城!”
“那有何用?你瞧瞧这城里,什么都没有,连一粒米都没有留下!”完颜哲刚怒道,“陆于怀那个老东西,还真是让本王小瞧了他,受了那么重的伤,竟然还没死!”
“也好,暂且留着他,等李煜来了,让李煜用金州来换他的老丈人!本王倒要看看,在李煜的眼中,是金州重要,还是他老丈人的命重要!”
大金人的马厩里,陆于怀被人随意扔在角落里,他身上的盔甲早已沾满血迹,人昏迷不醒。
一个瘦弱的身影颤颤小心谨慎走近马厩,他看了眼四周,这是所有人都在庆贺,根本无人在意马厩内的陆于怀。
大金人进了厉城,所有人都在欢庆,陆于怀只剩下一口气,哪里还有逃跑的力气。
那人走到陆于怀身边,掀开他脸上的乱发,确认身份后,他叹了口气。
掏出别在腰间的羊皮水袋,他有些艰难地扶起陆于怀的身子,将他靠在自己身上,将羊皮水袋放在陆于怀的身边。
小声呼唤道:“将军,喝几口米粥吧!”
陆于怀迷迷糊糊闻到米香的味道,他已经许久没有进食了,打仗耗尽了体力,人虽昏迷,可凭借着身体的渴望,他将倒入口中的米粥咽了下去。
喂了半羊皮袋米粥,那人将陆于怀放回草堆上,又掀开衣服查看了下伤口。
幸好,都是皮外伤,胸口处的伤口看着虽深,但应当是之前就上了好药,几乎快要愈合了。
只是上面仍旧涂了许多血迹,他伸手摸了摸伤口周围,那些血迹或许是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