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是你们天墟的谋划……嗯?”
孔极见事不可为,自然打消了继续动手的念头,只与霄汉遥遥相对,身后万千宝瞳中浩荡神光起伏沉浮,蓄而不放,机铺陈四野。
可祂话到一半,忽觉一阵欠妥,自己为何会下意识的将霄汉与霁雪归为天墟一系?
纵然事端起于霁雪,霄汉现身,从道理上说,也完全可以解读为单纯出面维系真界秩序。
可方才这句‘你们天墟’,脱口而出的全无迟疑,仿佛在更深一层的认知里,早已默认这一切皆出自天墟的谋划。
念头一转,孔极目光不由偏向另一边的局势——
在三道大神通的合力作用下,太阴光华愈发黯淡,显然收获颇丰,已逼得霁雪隐隐有要挣脱真界,直上太虚,以避大劫的势头。
那轮光月之后,黑龙衔尺紧追不舍,漫卷劫光,天狗侵蚀太阴,仰首长啸,一时龙吼狗啸,声势嚣然。
若只看表面,从道理上讲,这一切发展得顺理成章,几乎挑不出破绽。
大司命、黑龙、天狐同时出手,再辅以专门针对太阴的天狗,加上霁雪本身因果又残缺不全,不论怎样评估,似乎都得出同一个结论。
这是再自然不过的局面。
总不至于霁雪还能一打三,还刻意伪装出败势不成?
光是想着这个可能,孔极都觉得荒诞,可心底又有一种……莫名的烦躁?
祂总觉得某个关键处极不对劲。
“真会这般轻易吗?”
“这还是百年前的那位剑悬青丘的霁雪?”
那股愈演愈烈的违和感,逼得祂一再以大神通推演霁雪与霄汉的关联。
好在不久前,玄都天宗的飞玄道君一力涤荡了天机,反替祂行了个方便。
一道原本被忘川之水遮蔽的微妙记忆,在神通拨弄下,如水面浮萍般悄然浮现,替祂拨开了这层迷雾——
霁雪,已入天墟!
这是一个至关重要,乃至左右局势的信息!
只是霁雪行踪向来飘忽,行事又大多不为人知,忘川之水要遮蔽此等细枝末节,轻而易举。
也正因此,黑龙与天狐才做出一些误判。
祂们皆以为:
霁雪斩龙,是自绝于龙族;
剑悬青丘,是自绝于妖族;
扰乱梦乡,致使真界动荡,更是自绝于人族,自绝于诸天道君、大圣;
纵是有人相助,也不过剑宗。
可哪怕剑宗需要太阴,可也仅仅是‘需要太阴。’
霁雪一身剑道修持与剑宗也无甚关系,纵然她身陨会牵连气运跌落,总归还能控制在一个可衡量的代价之内。
只要付出的筹码足够,剑宗未必不会将她舍弃。
谁曾想……到头来,她并非不是孤身一人。
“若是如此……若是如此……”
孔极眉峰轻蹙,心中疑团非但没有化开,反而愈发沉重,“那她一路行来的种种安排,反倒更加说不通了。”
既有天墟在后,她本无需如此张扬行事,尤其手中还握着忘川之水,按理来说,是绝无可能这样闹得满界皆知的。
更何况,此刻在真界内,她至少应有两位天墟道君坐镇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