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不是那么狠心自私的人呐,若放在徐棠身上,恐怕已经下手了。
……
对她最不友好的,是玉珠并非绮眉。
云娘忘了自己那天和李嘉说的私房话被绮眉听到,那些话踩了绮眉最在意的东西。
她也没细想过,绮眉若不在意李嘉的恩宠,那她要的是什么?
好在李嘉说话算数,从王府私库中挑了不少好物件给了云娘。
她也算颇有资产,算起来也赞了六七抬箱拢。
比起从前不知好了多少,可人心不足,得到了还想要更多。
绮眉就不说了,她比不了。
区区玉珠,不过占着从小跟随李嘉,一个奴婢,竟也入了王府,攒下不少家私。
她的东西足有二三十个箱子,都是珍宝,怕是从前在宫中捞的不少。
这样的人,有什么可看不起旁人,大家不是差不多吗?
云娘已经习惯自己侧妃的身份,对玉珠的退让达到她的极限。
玉珠要是不满,该恨的人是李嘉而非自己。
这日她逛园子,正和玉珠顶头相遇。
想转头离开已经来不及,两人越走越近,云娘站定,就那么瞧着玉珠也不说话。
玉珠慵懒地笑笑,“妹妹今天好心情,有空出来逛园子?”
云娘定定看着玉珠,仍然沉默。
“哟,哑巴了?……”
“苏玉珠,”她轻声连名带姓喊了一声,“你已经不是侧妃,你忘了吗?”
她瞥了眼跟着自己的绿腰和绿芜。
绿芜有些慌张,绿腰上前一步提醒,“您该向我们主子请安,带上称呼才是。”
“你瞧连府里的奴婢都晓得的礼数,玉珠在宫里待了那么久,是不懂还是看不上我?”
“你若看不上我,便是对王爷立我为侧妃心存怨怼,该当何罪?”
“那就恕妾身身子不便,连王妃都免了我的礼,你要越过主母不成?”
“仗着自己生得像徐家小姐,便忘了自己出身在府里作威作福,贵妃若在,绝不会容你。”
玉珠盯着云娘,但凡对方敢说一句“贵妃已经不在了”的话,她便要大做文章,非叫云氏吃个明亏不可。
谁知云娘不上当。
只淡然一笑,“可我就是生得像,就是凭这张脸得了王爷宠爱,你我不是一样,你凭的什么?凭出身?不也凭着多年积攒的情分?有什么不同?”
“大家同在后宅,各有所凭。你该认清现在的形势,我就是比你得王爷喜爱。”
玉珠冷笑,软绵绵道,“我还多凭一件你没有的,我的孩子,王府头一个世子,宠爱总有尽头,劝你没事多跪跪你那尊送子观音,别白费了王爷一千二百两的香火钱。”
“哦——若没怀上,也许是你跟本没有子女缘又或太福薄本就不配入了王府?”
玉珠半依在胭脂身上,仿佛多说一句话都费老大气力。
说出的话却让人听了剜心。
眼睁睁看着玉珠从她身边擦肩而过,云娘气得浑身哆嗦。
“站住。”她提高声音叫住要离开的玉珠。
……
李仁与图雅凭着接到的雨水,继续走了三个晚上,日头一出来,便躲阴凉。
白天热得人能患上“暑厥”,不敢胡乱行动。
夜里也并不好过,温度迅速下降,冻得人直打寒颤。
他们一路遇到过毒蛇、蝎子、毒蜘蛛、沙漠狐……
一次次死里逃生。
终于有一天,极目远眺,一道隐约的黑绿色猝不及防跳入眼中,那是沙漠与陆地的交界处。
图雅呆呆地站着,泪水控制不住涌入眼眶,紧接着一股剧烈的狂喜席卷而来。
李仁腿一软跪倒在地,振臂高呼,“天不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