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封正的声音低沉,带着夜风的凉意。
九疑这才发现船已靠岸,霜儿和清樾一个哈欠接一个哈欠,强撑着站在一旁。
她一蹬腿,脚便落在实处了,顺手将毯子披在肩头。
“事情了了?”她睡意朦胧地问。
“嗯。”
通州待了几日,九疑就在河上飘了几日。
果真如封正所言是个清净地方,吹吹风,看看水,连日的疲累在水声里渐渐消解了。
浑身舒畅。
翌日是太后寿宴,九疑一行人当日下午就收拾行囊回京。
与她同行时,封正总是坐车多过骑马。
马车晃晃悠悠行在官道上,封正斜倚在软垫上闭目养神,忽而开口:“那件事我问了卢不器。”
霜儿的事九疑以为封正忘了,没想到他还记得。
但看封正的神色,事情似乎不大妙。
“你直说吧。”九疑的声音沉了沉。
察觉霜儿对卢不器有意便让封正去问卢不器的想法,封正那时说得空了问。
如今封正提起,定是有了结果。
封正将帕子搁在案几上,神色平静:“卢不器的母亲月初已为他定下亲事,是礼部祠祭清吏司主事的女儿,说已经交换名帖。”
封正挑今日说也是不想扰了九疑前几日的兴致。
既已经开始过礼,那霜儿就不可能再与卢不器有什么纠葛了。
九疑知道的,卢不器是封正一手提拔起来的,年纪轻轻便已有七品官身,婚事自然会被各方惦记。
卢不器的母亲独自抚养他不容易,当然希望寻个门当户对的亲事,这才急着将名帖都换了。
“我明白了。”九疑倒不至于难过,就是可惜,可惜霜儿那点刚冒芽的心事,还没来得及见光就得掐了。
多的封正便没说了。
当初让常顺将事情告诉卢不器时,卢不器说得回去与母亲商量,商量的结果便是迅速定了亲。
他虽是卢不器的上官,却做不出强按头的事。
只他以为,卢不器会答应。
“放心,我定为霜儿寻个更好的。”
“没事,霜儿还小,不着急。”
九疑本就想多留霜儿几载,如今倒遂了心意。
回到京中时,云霓仍未归来,好在她不是一个人去的,九疑倒也不算太忧心。
最令她忧心的,是明日封正的寿礼能否得太后青眼,是栖针阁能否在京中大展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