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气在我心口处疯长，墨色的纹路像藤蔓般爬过脖颈，缠上脸颊，眼底最后一点清明即将被彻底吞噬。
我恨我自己啊，恨天道不公！
我的指尖抚过执念墙里闪现的人影——心口撕裂般的痛。
“罢了！”
我自嘲地勾了勾唇，掌心凝聚的魔气凝成一柄泛着黑芒的短刃，刃身映出我眼底翻涌的戾气，刺在执念墙里，灵天那张狰狞的脸上。
“只要能复仇，成魔又如何？”
一道旷远如云端流水、又似古寺钟鸣的声音骤然响起，穿透了所有魔音，直抵我灵魂深处:“谢清音，我等你万年，你终于来了！”
她的声音中尽是惊喜！
这个声音我听过，在小舅舅家陷入昏迷时，她就在我的梦里出现过。
她说她在等我，问我为什么还不来？
在金鸡岭的幻境里，这个声音又出现了，她让我要魔渡众生，甚至动用了不知名的力量，让我避无可避，逃无可逃的用凡身为金鸡挡下致命一击。
现在她又出现了，她到底是谁？
我浑身一僵，掌心的魔气瞬间停滞，甚至连呼吸都忘了。
我猛地抬头，空荡荡的空间里只有那面高逾千丈的执念墙矗立着，墙面光影已散，连半个鬼影都没有。
“你是谁？”
我握紧短刃，警惕地环顾四周。
魔气在我周身盘旋，却始终不敢再往前一步，像是被那声音里的力量压制着。
“为何会知道我的名字？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那声音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却无半分恶意:“做救世之主，你还不够格。你执念未破，心魔未除，再回人间历练历练吧！”
“救世之主？”我瞳孔骤缩，这个词像一道惊雷劈在我脑海里。
难道她是古神？
在野鬼村，
在迷魂殿，
在乱坟岗，
黑雾不止一次跟我提过:“古神钦定我为救世之主！”
“你是古神吗？”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我又道:“我没有能力当什么救世之主，现在我只想杀灵天复仇！还有，你说我执念未破，只要杀了他，执念可破！”
我语带连珠，声音里带着委屈和不甘。
体内魔气因心绪波动而剧烈翻涌，几乎要冲破那道无形的束缚，可每当魔气靠近执念墙，就会被墙面散出的微光弹回，连一丝痕迹都留不下。
“此乃后话！”女子的声音依旧空灵，像是从虚无中传来。
“你先回答我，杀一人和救天下人，孰轻孰重？”
我愣住了。
如果为复仇，当然是杀一人重；如果为天下苍生，当然是救天下人重！
可我现在真正在意的，要的是什么呢？
或者说，我希望自己成为什么样的人？
希望世界以什么样的面貌存在？
我真的没有想清楚。
“当然是…当然是……”
如果没有灵天，就不会……
可天下苍生也……
我想起疼爱我的小舅舅、外祖母、以及外祖母一家，想起了父亲、母亲、哥哥、以及我未曾谋面的妹妹……
我想起了上官龙渊他们……
一双双熟悉的面孔在我的眼前来回切换。
那些温暖的记忆，让我……让我握着短刃的手开始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