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他说得条理分明,脸上的忧色淡了几分,纷纷摇头表示没有意见。
杜尚清端起茶盏,茶雾氤氲了他的眉眼:“南方商行抱团打压咱们的货,究其根本,是背后那些世家没把咱小青山放在眼里。
这次进京,正好让他们看看,咱们的东西不仅能走量,更能登大雅之堂。”
他看向杜芬,目光带着期许:“绣坊的手艺是咱们的底气。那些豪门后宅的夫人小姐,最是讲究新奇雅致,你们的绣品便是敲开这扇门的钥匙。”
杜芬眼睛一亮,从随身的布包里取出一方锦帕,展开时,帕上的孔雀开屏竟似有流光转动。
——尾羽用的是新研制的染金绣线,在烛火下泛着细碎金光。“
二哥你看,这是按你说的‘叠色绣’绣的,妹子们练了三个月才摸到门道。”
她又取出一柄团扇,扇面是半透明的纱罗,绣着月下海棠,花瓣边缘用银线勾边。
“还有这个,高掌柜说宫里的娘娘都未必见过这般精巧的。”
“好。”杜尚清抚掌,“国风服也全带上,尤其是那款孔雀蓝的广袖裙,用银丝绣的云纹,在日光下能映出彩虹,定能让那些富家小姐挪不开眼。”
杜芬笑着应下:“早就让人用樟木箱装好了,里层垫着防潮的油纸,保证送到京城还是崭新的。”
她忽然想起一事,“对了,你让染坊特制的‘雨过天青’色丝线,绣在白裘上当真好看,那件披风我亲自盯着绣完的,领边的狐狸毛都梳得顺顺的,送娘娘再合适不过。”
“嗯。”杜尚清颔首,“老三,船上多备两个装绣品的樟木箱,垫上软棉,千万别磕着碰着。”
他转向众人,“这趟京城之行,既要稳住阵脚,也要打开门路。
咱们守着八县是本分,但要让这八县的日子越过越红火,就得把步子迈出去。”
烛火跳动着,映得众人脸上都带了几分振奋。
杜老三摸了摸下巴:“这么说来,你这趟是去做买卖的?早说啊,我让货队多带些山货,京城的价码可比咱们这儿高两成。”
杜尚清失笑:“买卖要做,底气更要足。等咱们的绣品、成衣在京城打响名号,南方那些商行再想打压,就得掂量掂量。
——背后有京城的贵人撑腰,他们还敢轻易动手吗?”
杜尚清目光转向角落里正摆弄茶盏的杜尚霄,扬声问道:
“老三,咱家研制的蒸馏白酒已经存了多少坛?还有那批葡萄酒,清点清楚了吗?”
杜尚霄抬起头,指尖在茶盏上敲了两下:“哥,白酒按您的吩咐封在山洞窖里,足足有三百坛,都是窖藏满一年的陈酿。
葡萄酒今年收了三万多斤葡萄,共装了八千三百瓶,子叔家那边来来回回运了三趟,库房早就空了。”
他顿了顿,又道:“子叔家的大管事前天还来递话,说他们家主看中这生意,想拿出三个农庄改种葡萄,让咱们出技术员一起扩产。”
杜尚清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眼底掠过一丝冷意:“我已经回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