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绾脸色变了变:“陛下,这…”
“怎么?”燕沉甯挑眉,“丞相不满意朕的决定?还是说…丞相更希望朕追究昨夜那杯特别的御酒是怎么到朕手里的?”
苏清绾面色一白,立刻跪地:“老臣不敢!陛下圣明!”
燕沉甯冷哼一声,起身拂袖而去:“退朝!”
“恭送陛下!”
回到御书房,燕沉甯立刻召来夜阑:“查得如何?”
夜阑单膝跪地:“回陛下,昨夜宴上的酒确实被下了药,是醉仙欢,来自…丞相府。”
燕沉甯眼中寒光一闪:“果然是她。容家的案子呢?”
“属下初步调查发现,当年指证容明澜通敌的主要证人,是丞相的门生,现任兵部员外郎的赵谦。而容家被抄后,赵谦接手了容家大部分产业。”
“有趣。”燕沉甯指尖轻叩桌面,“继续查,不要打草惊蛇了。”
“是。”夜阑领命退下后,燕沉甯独自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的清秋阁方向。
她将容允岺安置在那里,正是因为清秋阁偏僻冷清,形同冷宫。
一方面是对他的惩罚,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这位处变不惊的罪臣之子,会作何反应。
“陛下,要召容侍君侍寝吗?”贴身女官小心翼翼地问。
燕沉甯摇头:“不必。”
顿了顿,又道,“派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每三日向朕汇报。”
“是。”
三日后的傍晚,燕沉甯收到了关于容允岺的第一份报告。
“容侍君每日辰时起身,在院中练字;上午读书,午后作画;黄昏时分会在庭院抚琴一曲。除了送饭的女官,不与任何人交谈。”夜阑念道,“这是他从教坊司带出的唯一物品。”
燕沉甯接过那本薄薄的册子,翻开一看,竟是手抄的《兵法十三篇》,字迹清秀工整,边角处还有密密麻麻的批注。
其中一条关于“反间计”的注解尤为精妙,让熟读兵法的燕沉甯也不禁眼前一亮。
“他平日都读什么书?”
“回陛下,容侍君向藏书阁借阅的多是史书和兵书,偶尔也有农政、水利之类的典籍。”
燕沉甯挑眉,寻常男子不是爱读诗词歌赋就是话本传奇,这容允岺倒是特别。
“他…可有怨言?”
夜阑摇头:“未曾听闻。清秋阁的女官说,容侍君待下温和,从不抱怨饮食粗陋。”
燕沉甯若有所思。
当晚,她批完奏折已是三更,鬼使神差地命人掌灯,向清秋阁走去。
清秋阁位于后宫最偏僻的角落,月色下显得格外冷清。
燕沉甯示意侍卫噤声,独自走近那扇透出微弱灯光的窗户。
透过窗缝,她看到容允岺正伏案疾书。
他仅着一件单薄的白衫,墨发用一根木簪随意挽起,侧脸在烛光下如玉般温润。
案头堆满了书籍和卷轴,一旁摊开的是大周疆域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各种记号。
燕沉甯眯起眼,认出那是边境布防和粮草运输路线。
一个罪臣之子,研究这些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