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篝火燃得更旺了。
众人的起哄声中,萧承岺忽然解下外衫裹住薛沉甯汗湿的肩头。
粗布衣衫还带着他的体温,混着松木与烈酒的气息,将她整个人笼在其中。
“回家。”他低声道,声音只有她能听见。
薛沉甯尚未反应过来,腰间便是一紧——
萧承岺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在满场善意的嘘声中大步离席。
夜风拂过她滚烫的脸颊,身后篝火的光亮渐渐远去,唯余满天星斗见证着这场逃离。
“放我下来!”她小声抗议,手指却诚实地攥紧了他的前襟,“村民们会笑话…”
萧承岺脚步未停,反而将她搂得更紧:“让他们笑。”
月光照亮归家的小径,路旁玉琼开得正盛。
薛沉甯的发簪不知何时松脱,青丝垂落,扫过他的臂弯。
行至半途,萧承岺突然转向,踏上了通往山腰的小路。
“去哪?”
他不答,只是用下巴点了点前方。
转过山坳,整片山谷尽收眼底——
打谷场的篝火缩成一点橘红,而他们的小院静静伏在月光里,檐下新挂的风铃泛着银光。
“好看吗?”萧承岺终于将她放下,却仍圈在怀中。
薛沉甯正要回答,忽觉腕间一凉。
低头看去,竟是支白玉雕的玉琼花镯,在月色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
“路过县城…”他低头为她戴镯,呼吸拂过她发顶,“适合你。”
薛沉甯指尖抚过花瓣纹路,每道弧度都精准复刻了。
远处忽然炸开一簇烟火,映亮了半边夜幕。
璀璨光华里,薛沉甯看清了萧承岺被火光描摹的轮廓——
剑眉下那双总是沉静的眼此刻盛满碎金,唇角微扬。
“萧承岺。”薛沉甯踮起脚,在漫天光华里吻上他微扬的唇角。
却不想被反客为主,那人托着她的臀腿往旁边山石上一放,粗粝掌心隔着罗裙都能烫得她心尖发颤。
山石硌得她轻轻“嘶”了声,萧承岺立即垫着自己的外袍。
这个高度正好让她俯视他,垂落的发梢扫过他鼻梁,而他仰头承受这个吻的模样,虔诚得像信徒仰望月光。
“萧承岺。”分开时她喘着气抵住他额头,掌心拍了拍他的脸,“说句喜欢我…能死吗?”
萧承岺低笑出声,就着这个姿势突然扛麻袋似的将她往肩上一甩:“能。”
结实的臂膀稳稳箍住她乱蹬的小腿,“所以这话留着。”
薛沉甯倒挂着看见他大步流星穿过人群,这莽夫!她气得去揪他后颈的碎发。
回庄子的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但气氛并不尴尬,反而有种微妙的默契。
快到家时,萧承岺突然开口:“我以前…是北疆军的校尉。”
薛沉甯惊讶地转头看他,这是萧承岺第一次主动提起自己的过去。
“因为一些事…离开了。”他继续道,声音低沉,“不是逃兵。”
“我从来没那么想过。”薛沉甯轻声说。
萧承岺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以后…慢慢告诉你。”
这简单的几个字,却让薛沉甯心头一热。
他愿意向她敞开心扉,哪怕只是一条缝隙,也足以让她感到被信任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