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总，黎光的‘养老升级包’确实有点棘手。”
公关部负责人小心翼翼地说，“他们主打医疗服务——
刚好击中了老年业主的需求痛点。
而且宣传做得很到位，现在网上的好评很多。”
“棘手？我看是你们废物！”
刘华龙怒斥道，“之前让你们盯着黎光的动向。
你们都说他们没什么大动作。
现在人家都骑到我们头上了，你们才说棘手？”
公关部负责人不敢反驳，只能把头埋得更低。
刘华龙的目光落在坐在角落里的刘华涛身上——
刘华涛本来想一早亲自带队去搞破坏。
但却被刘华龙制止，并一个电话叫回了总部。
“华涛，西南分公司之前是你负责的。
黎光在庆市搞试点，你居然消息知道得这么晚？
你这个分公司负责人是怎么当的？”
刘华涛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不服气：“哥，黎光这次的动作很隐蔽。
他们整合医疗资源都是私下进行的。
我们的人根本没查到消息。
而且他们选的试点小区，都是之前我们没重点布局的区域。
确实有点猝不及防。”
刘华涛为自己争辩。
“没查到？猝不及防？”
刘华龙冷笑一声，“我看你是心思根本没放在工作上！
整天想着怎么低价抢市场，怎么搞宣传噱头。
却忘了最基本的市场监控！”
他顿了顿，拿起一份文件扔给刘华涛：“这是住建部门刚刚发来的通知。
要调取我们元旦期间的宣传台账和设备采购合同。
你自己看看，我们的宣传材料里有多少夸大其词的内容。
设备采购合同里又有多少不合规的条款！”
刘华涛拿起文件，匆匆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发白。
元旦期间，为了抢占市场，华龙物业推出了——
“免费保洁三个月”
“健康设备免费使用”等宣传活动。
其中很多承诺根本无法兑现。
宣传材料里甚至有一些伪造的设备检测报告。
“哥，这……这怎么办？”
刘华涛的声音有些颤抖，“要是住建部门查到我们虚假宣传，后果不堪设想。”
“怎么办？”刘华龙狠狠瞪了他一眼，“
刘华涛的额头瞬间渗出冷汗，手指捏着那份住建部门的通知。
他知道，华龙元旦期间的宣传根本经不起推敲——
所谓“与三甲医院独家合作”是夸大其词。
只是找了几家小型诊所挂名。
“进口高端健康设备”实则是贴牌的廉价产品。
检测精度连国标都达不到。
甚至部分小区承诺的“24小时医疗值守”，从头到尾就是个空头支票。
“还能怎么办？”
刘华龙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指节叩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公关部立刻牵头，24小时内把‘伪造文件’的说明材料整理出来！
记住，不能承认虚假宣传。
就说‘宣传表述存在歧义’‘部分合作细节尚未落实’。
把责任往沟通失误上推！”
公关部负责人连忙点头：“是，刘总，我们现在就去办。
争取今晚之前拿出初稿。”
“还有行政部！”
刘华龙的目光扫向行政总监，“立刻把元旦期间的宣传台账、设备采购合同全部整理出来。
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补全手续。
至少表面上要合规！
住建部门的人很快就到。
你们拖延的每一分钟，都可能让我们万劫不复！”
行政总监脸色煞白，连忙起身：“我马上去办，刘总！”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高管们一个个噤若寒蝉。
刘华龙看着眼前这群手足无措的下属，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他知道，华龙这些年靠着低价补贴和激进宣传，确实抢占了不少市场。
但也埋下了无数隐患。
如今黎光突然杀出，用“物业+养老”的硬核服务直击行业痛点。
而华龙却要为过去的短视付出代价。
“华涛。”
刘华龙的语气缓和了一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既然西南分公司的负责人已经由周明远接任。
你凡事就要听他的意见。
绝不能和他对着干。”
刘华涛猛地抬头，脸上的不服气瞬间变成了不甘：“哥？你真要让周明远这个外人骑在我头上？
就因为黎光搞了个试点？”
“外人？是因为你把西南分公司搞得一团糟！”
刘华龙眼神锐利如刀，“低价抢来的小区留不住，宣传承诺兑现不了。
现在还引来监管调查。
你觉得你还能胜任分公司话事人的位置？”
他顿了顿，放缓了语气，“我知道你心里不服。
但周明远在行业里摸爬滚打了十多年。
管理经验和应急能力都比你强。
现在西南分公司正是需要稳的时候，你得听他的。”
“听他的？”
刘华涛攥紧了拳头，“哥，西南分公司是我一手带起来的。
那些小区、那些员工，都是我一点点做起来的。
凭什么让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
刘华龙冷笑一声，“现在不是争权夺利的时候，是要保住西南市场！
周明远已经到岗好几天了，你手里的工作必须尽快交接给他。
往后在分公司里，多听、多看、少说话。
凡事先跟周明远商量，不准再擅自做任何决定！”
刘华涛咬着牙，胸口剧烈起伏，却终究不敢再顶撞。
他清楚刘华龙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绝不会轻易更改。
更何况，他心里也明白，这次的监管调查确实是因他而起。
刘华龙已经是从轻发落。
“我知道了，哥。”
他低声应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和不甘。
刘华龙看着他这副样子，心中也有些不忍。
毕竟，这个堂弟曾经为他立下过汗马功劳。
但眼下情况紧急，容不得半点私情。
“你是我弟弟，我不会不管你。
等这次风波过去，西南分公司稳定了，我再给你安排合适的位置。
但现在，必须听周明远的调度。
要是敢给他添乱，别怪我不留情面！”
“我知道了。”
刘华涛头垂得更低，眼底却闪过一丝晦暗的光芒。
他心里清楚，自己在西南分公司经营多年。
不少部门主管都是他一手提拔的。
就算周明远接任了负责人，他想要施加影响，也并非难事。
刘华龙摆摆手：“都散了吧，各自按分工办事。
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汇报！
谁要是敢掉链子，别怪我不留情面！”
高管们如蒙大赦，纷纷起身离开会议室。
刘华涛走在最后，出门时正好遇上迎面走来的周明远。
周明远穿着一身笔挺的深灰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脸上带着沉稳的笑容：“华涛，以后西南分公司的事，还得仰仗你多指点。”
刘华涛抬眼看了他一眼，嘴角扯出一抹冰冷的笑：“周总客气了！
我现在就是个闲人，分公司的事，还是你说了算。”
说完，他转身就走。
脚步重重地踩在地板上，带着一股莫名的火气。
周明远看着他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随即收敛神色，走进了刘华龙的办公室。
“刘总，行政部那边整理材料的情况怎么样了？
住建部门的人已经到楼下了。”
“正在赶，你去盯着点。”
刘华龙靠在椅背上，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另外，跟华涛相处的时候，多留个心眼。
他在西南分公司根基深，有些老员工可能会听他的。
你得尽快稳住局面。”
“我明白，刘总。”
周明远点头，“我会尽快摸清分公司的情况。
也会跟华涛好好沟通。”
会议室里只剩下刘华龙一人——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帮我查一下黎光物业的‘养老升级包’，越详细越好。
尤其是他们的医疗资源合作方和设备供应商……
对，尽快，我等着用。”
挂断电话，他望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流。
心中暗忖：赵长天，你以为这样就能打垮我？
没那么容易！
与此同时，楼下，两名穿着制服的住建部门工作人员正站在前台。
脸色严肃。
“我们是市住建局的，这是我们的执法证件。”
其中一位工作人员出示了证件，“按照规定，我们需要调取贵公司——
元旦期间的宣传台账、设备采购合同以及相关资质证明。
请你们配合。”
前台工作人员早已接到通知。
连忙赔笑着说：“两位领导稍等，我们行政部正在整理材料，马上就好。”
她一边说着，一边给行政总监打电话。
语气急促：“李总监，住建局的领导已经到了，催着要材料呢。
您那边整理得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传来行政总监焦急的声音：“还在整理，有些合同找不到了，正在到处翻……
你先想办法拖延一下。
就说材料太多，需要分门别类。
让他们先到会议室坐一会儿，倒杯水。”
前台挂了电话，连忙领着两位工作人员往会议室走——
“两位领导，材料有点多，我们还在整理。
你们先坐会儿，喝杯水稍等一下。”
两位工作人员没有异议，跟着前台走进了会议室。
其中一位工作人员拿出笔记本。
一边记录，一边说道：“我们给你们半小时时间。
半小时后必须把材料交上来。
否则我们将按照规定进行处理。”
前台连连点头：“好的好的，一定尽快，一定尽快。”
走出会议室，前台长长舒了一口气。
心中暗自祈祷行政部能快点把材料整理好。
她知道，华龙的材料一向混乱。
很多合同和台账都是事后补的。
这次能不能蒙混过关，全看行政部的运气了。
而此时，华东分公司的张伟正躲在办公室里。
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敲击着。
他看着手机里林晚晴的微信头像。
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按下了发送键：“林处长，你好！
我是华龙华东分公司的张伟。
我手里有华龙内部的预算数据？
包括低价补贴的具体金额、设备采购的成本价？
这些数据对黎光来说应该很有价值。
我想跟你谈个条件，我把这些数据交给你。
你们能不能给我一个黎光市场处的入职机会？”
发送完毕，张伟紧紧盯着手机屏幕，心中既紧张又期待。
华龙最近麻烦不断，业绩一落千丈，裁员的流言四起。
他不想坐以待毙。
黎光如今势头正盛，“养老升级包”试点大获成功。
如果能跳槽到黎光，无疑是很理想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