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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时,睁眼看到的是憔悴到不可思议的一张脸。
我眨眨眼,差点没能认出这是谁。
长满了细小胡渣的下巴、凌乱不堪的头发、哭得红肿的双眼。
他不是这样的。
或许是药效的作用,昏沉的状态让我连眼皮都睁不开,我神游起来。
亮亮啊。
亮亮虽然总说自己年龄大了,不似她这般活力,却也是最跳脱的一个。
还记得他爸爸离开的那天,他好像很平静,并不多么情绪外露。
那天的夜格外冷。
一切结束后,他单手拎着一罐啤酒,一个人静静蹲在小区健身器材旁的大树下。
我悄悄拉开窗帘,从窗户口看着他。
风儿的吹拂是父亲的思念吗?
高悬的月光是父亲的注视吗?
种下的大树是父亲的身影吗?
或许是吧。
向来是众人定心丸的男人,那天缩着肩膀,在角落里无声流泪。
红肿的眼眶、凌乱的发丝、憔悴的面孔。
两张不同的脸跨越时空重叠。
恍惚间,我好像再次看到了那天父亲离世的他。
“啊……啊?”
我的声音立马被他回应。
见我醒了,他下意识抹了把脸,上前接住我垂落在床边的手。
“渴不渴,要不要喝水,想起来活动活动吗?”
我摇摇头。
今天是我住院的不知道第几天,对于浑浑噩噩的清醒与昏迷,我已经习惯了。
这段时间里,不管我是否清醒,总能感受到一双温暖的大手紧握着我的指尖,轻声讲述着一切关于我的事。
有时候是一些生活趣事,有时候是一些工作上的事。
我猜想,这些应该又是在讲那个主时空里的许暄吧?
没有交谈几句,我再次失去了意识。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叫来了这个时空里的他们。
我看着他们,往常思念到心口发疼的症状却在此刻再次出现。
因为我很清楚,他们不是他们。
这让我更加平静,细密的麻从心头散发,我扭过头不去看眼前正按照王铮亮拜托想逗我笑的人。
直到那天——
身穿黑色大衣的男人推开病房门,风尘仆仆走进,沾染了外界寒气的衣角入侵了视线。
我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双死死抑制着生气的眸子。
是陈楚生。
是我认识的,说过“需要我”的陈楚生。
向后看,一连串的熟悉的面孔走进,许久未见的思念涌上眼头化作泪水,模糊了视线。
他们来了。
我想和他们说很多话,但身体的控制权被病魔剥夺,抑制的哭声逐渐停歇,我失去了意识。
王铮亮本以为自己求7993让兄弟们来的决定是对的,但随着时间流逝,事态似乎变得糟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