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闻言并未回头,枯瘦的手指仍在虚空结印,只是那旋转的黑色气旋忽然剧烈震颤。皇浦云青锋剑划破空气,剑风裹挟着凌厉杀意直刺老者后心,却见老者身形如鬼魅般侧移半尺,玄色衣袍被剑气割裂一道口子,露出苍白如纸的脖颈。
聒噪。老者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两块石头在摩擦。他左手铁尺横扫,精准磕在皇浦云剑脊三寸处,震得后者虎口发麻。青锋剑偏离轨迹,擦着老者咽喉掠过,带起几缕灰败的发丝。
皇浦云借势旋身,剑招连绵不绝如骤雨,每一剑都直指老者周身大穴。玄衣老者却不慌不忙,铁尺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时而化作坚盾格挡,时而变作毒蛇吐信,总能在毫厘之间化解攻势。两人衣袂翻飞,在阵眼处激斗成一团模糊残影,黑色气旋因无人主持而渐渐稀薄,露出阵外士兵们悍不畏死的冲锋身影。
幽影阁行事向来鬼祟,怎敢白日布阵围杀本将军?皇浦云一剑逼退老者,剑锋直指对方眉心,今日若不留下你的狗命,我皇浦云誓不为人!
老者冷笑一声,铁尺突然脱手飞出,在空中化作三道残影分别袭向皇浦云上中下三路。趁对方格挡之际,他右手并指成爪,抓向气旋中心那面若隐若现的黑色幡旗。
士兵们结成刀阵,玄甲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却挡不住四面八方涌来的墨色雾霭。那些雾霭里藏着幽影阁的杀手,影子如活物般缠上甲胄,指尖弹出的磷火落在地上,便腾起绿幽幽的鬼火,烧得兵刃滋滋作响。
结圆阵!皇浦云的声音沉如寒铁,霜华剑划破浓雾,将一名从雾中扑出的黑衣人劈成两半。可那尸体落地竟化作一滩黑水,转眼渗入石缝。他身后的三十余名亲军皆是百战精锐,此刻却人人带伤,刀刃上凝着粘稠的黑雾,每挥一刀都似有千斤重。
将军,东侧雾更浓了!副将嘶吼着,左臂已被诡异的藤蔓缠住,那藤蔓上开着惨白的花,正顺着甲缝往里钻。皇浦云剑锋急转,剑气斩断藤蔓,却见断口处涌出更多雾霭,仿佛永远杀不尽。
他心中一沉。来时只带了亲军,本以为凭武力足以震慑宵小,没料到幽影阁竟出动了如此多术师。这些人身法诡异,术法阴毒,寻常刀剑根本伤不了本体。亲军虽勇,却如陷泥沼,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三人的代价。
撤往西侧山坳!皇浦云当机立断,霜华剑舞成银轮,逼退身前三名雾中杀手。他瞥见亲军已折损近半,玄甲上的血渍与黑雾混在一起,触目惊心。这些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弟兄,今日竟要殒命于此?
雾霭中突然传来尖锐的哨声,所有影子猛地加速,鬼火连成一片火海,朝着刀阵中心合围。皇浦云喉间泛起腥甜,强提内力将霜华剑插入地面,剑身上迸发的白光暂时逼退雾霭。快撤!他嘶吼着,剑锋划出半圆,掩护最后十余名亲军退向山坳。
身后的鬼哭越来越近,皇浦云望着亲军们踉跄的背影,第一次感到彻骨的寒意。幽影阁的术法诡异,硬拼必死无疑,唯有退到山坳的狭窄处,或许还能凭地势撑到援军赶来。只是这短短百丈山路,不知还要倒下多少人。
暴雨如注,电闪撕裂天幕,照亮皇浦云浴血的身影。他横刀立马立于山隘,玄铁刀在雷暴中泛着冷光,虎口震裂的鲜血混着雨水淌过刀柄,在脚下汇成蜿蜒的红流。身后不到二十名弟子结成护法阵,青衫染血如残荷,仍死死堵住幽影阁的追杀之路。
阁主有令,活抓皇浦云!鬼魅般的黑影从雨幕中扑出,黑袍下淬毒的短刃折射出死亡寒光。皇浦云怒喝一声,刀锋卷起惊涛般的气浪,将三名黑衣人拦腰斩断,却被左侧突袭的敌人划破肩胛,深可见骨的伤口顿时涌出热血。
师父!弟子们嘶吼着挺剑相护,剑光织成密不透风的屏障。但幽影阁杀手如潮水般涌来,黑袍翻飞间,弟子们一个个倒下,年轻的生命在雷雨中迅速冷却。
皇浦云瞥见亲军已撤至山坳,心中稍安,刀锋却愈发沉重。他猛地踏碎青石,刀势陡然暴涨,将围上来的十数名黑衣人逼退丈许。此时又一道闪电劈落,照亮他身后仅剩的五名弟子,个个带伤,却无一人后退。
结七星阵!皇浦云喉头涌上腥甜,强行咽下鲜血。五柄长剑应声共鸣,在暴雨中撑起半丈光幕。幽影阁首领冷笑一声,黑袍无风自动:困兽之斗。数十枚毒针破空而来,光幕应声碎裂,弟子们惨叫着倒下。
皇浦云双目赤红,玄铁刀横扫如满月,将最后两名弟子护在身后。毒针穿透他的琵琶骨,剧痛让他身形一踉跄,却仍是死死盯着逼近的幽影阁众人。雷声轰鸣中,他听见亲军远去的马蹄声,嘴角终于勾起一抹释然的笑。
皇浦云并不畏惧什么神秘军队或者幽影阁,而是担心他们勾结在一起。就像现在钧水边城被神秘军队攻破,正在向州内扑来,自己驰援则被幽影阁牵制,这才是最可怕的。
皇浦云身边的弟子很多已经受伤了。军队已经退到一个隘口里面了。
虽然感觉自己打得过对方领头的老者,皇浦云早就判断出对方的术法造诣并不是很高,但他们的招式诡异,这个才是最要命的。
皇浦云现在努力的想着办法对付这群幽影阁的人,要不然自己的军队可能会被困死在隘口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