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淦拂袖格挡,一股刚猛气劲涌出,将那悍不畏死的猎人震飞,心中暗凛:“这些蛮子,真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吗?”
另一边,三名寒丁族猎人窥见杨晋一出手间似有顾忌,只道他忌惮九天罡风,当下在扰魂魔音的掩护下,攻势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这三人中,一人手持巨大的、不知何种妖兽骨头磨制而成的骨棒,挥舞起来风声呼啸,力道刚猛无俦;另一人则使两柄细长的骨质匕首,身法滑溜,专走下三路,匕首蓝汪汪的,显然淬有剧毒;第三人则远远站着,手中不断投掷出打磨锋利的兽牙,这些兽牙寒光森然,不仅速度奇快,更能在飞行中任意转换方位,端得是刁钻狠辣。
然而杨晋一有天罡神功护体,寒丁部的音波尽数被隔在耳外,那魔音对他的影响微乎其微。
只见他手持八玄,面对三人的攻击沉着应对,挑、打、劈、送,将这些蛮夷的进攻完全化解,还教这些人分别挂了不同程度的彩。模样从容不迫,出手游刃有余,颇有大师风范——毕竟他神识受创,只是不宜久战,却非功力衰减。
浓雾深处,一位手执玄铁环杖的老者面色凝重,使土话低语:“这少年剑心通明,竟似全然不受自己所扰……这些人,个个都不简单啊。”说罢铁杖猛震,环佩交击声陡然转急,四周诵经之声也愈发高亢,直震得雾气翻涌。
王言羽阅历何等丰富,闻声便知端倪。袖中一道金光倏然而出,却是一串串着十八颗刻有道家符篆的桃木珠手串。那手串见风即长,悬于四人头顶洒下清辉,将无孔不入的魔音稍稍隔绝。
寒丁部众人却误判形势,见几人清光护体只道四人受制,攻势愈发疯狂。陈淦见这些人冥顽不灵,心头火起,剑势陡然转厉。他身形如鬼魅飘忽,剑尖颤动似繁星点点,顷刻间将两名扑来的猎人罩入剑网。只听“嗤嗤”数声,那二人身形骤僵,重重扑倒在雪地中。
鲜血自他们身下汩汩涌出,在纯白雪地上绽开两朵凄艳的红花。
王言羽须发皆张,喝道:“若再不知进退,休怪老夫将尔等尽数留在此地!”话音未落,一股磅礴气息自他体内喷薄而出,如沉睡千年的火山骤然苏醒,将方圆半里内的生灵尽数笼罩。
寒丁部众人只觉毛骨悚然,这等令人心悸的威压,唯有过去在玄冥之地遭遇的那只雪鸾可与之相提并论!他们面面相觑,眼中终于露出惧色。数息之后,雾中铁环声戛然而止,一声骨哨凄厉响起,所有猎人如潮水般退入浓雾,只余窸窣远去的脚步声渐渐消散。
待四周重归寂静,王言羽望着雪地中的尸身叹息:“这番梁子算是结下了。”
童立犹自不忿:“这些雪蛮子横行无忌,路上多少江湖客命丧其手。我们只诛其二,已是仁至义尽。”
“话也不能这么说。”王言羽摇头沉吟,“这些雪域原住民,其实殊为可怜。”
三人闻言皆露诧异之色。
“中原人踏足此地前,他们一直是这片雪域的主人。如今沉雪渊呈现异象,在他们眼中自是祖传圣物。往昔中原武者仗着修为高深,不仅屠戮其族民,更将他们驱赶至苦寒绝地。说起来,确是中原来的那群人侵占了他们的家园。”
“这些人刚刚的所作所为,在他们自己眼中,也不过是为守卫自己的土地。这世道向来如此,弱肉强食,为利益相互厮杀,雪域这般蛮荒之地,就更是如此。”说着长叹一声,“将这两具尸身好生掩埋,莫教山上那些人撞见,否则寒丁部必将面临灭顶之灾。”
四人动手葬了死者,王言羽辨明方向,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