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当然不能,因为他们短暂的一生中牵扯的实在是太多,要顾及这也要顾及那,你甚至可以说这世界上的所有取舍都是权衡利弊,不同人的选择只是源于不同的价值观。
“利益”两字贯穿了人类的一生,而过往的一切太过沉重,未来的可能过于缥缈,而为了未来那看不见也摸不清的“可能”,而赌上自己过去的一切?
这绝不是一个正常人类能做出来的正确选项。
但……“人”能。
或许用“梦想”来形容它太过庸俗,也过于片面,或许应该换一种方式来描绘和叙述它。
“朝闻道,夕死可矣。”苏媚轻声的开口,她如林朝雨那般注视着符华,轻吐一口浊气,随即,脸上居然带上了一丝潮红。
“真美啊……”
和林朝雨不同,在林朝雨眼中无比陌生的符华,在苏媚的眼中却好似在闪着光。
苏媚那句带着颤音的“真美啊”,如同一根细针,轻轻刺破了林朝雨强自维持的镇定。
她猛地转头,看向苏媚,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你……”林朝雨的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尖锐。
在她为师父身上那份陌生的、令人心悸的变化而感到不安甚至恐惧时,苏媚竟然觉得……“美”?
苏媚没有立刻回答,她的目光依旧痴迷地追随着符华的身影,看着她在场中如同执掌刑罚的神只。
她看着符华的每一次挥手,每一次踏步,都带着一种剥离了所有冗余情感的、纯粹到极致的“力量”与“规则”。
她明知对方是在刻意的模仿那名为崩坏兽的怪物,可她就是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大师姐,你不明白吗?”苏媚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种灼热的穿透力,“过去的师父,强大,却依旧被‘人情’、‘礼法’,甚至是对我等的那份‘责任’所束缚。
“她的剑道,再强,也终究带着‘人’的温度。”
她缓缓抬起手,指向符华:“但现在,你看她。她挥出的每一拳,引动的每一分力量,都只为那个唯一的目标——让我们变强,强到足以在未来的灾难中活下去。
“没有犹豫,没有怜惜,没有不必要的引导……只有最直接、最高效的‘方法’。”
苏媚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脸上那抹病态的红晕愈发明显:“这是一种何等纯粹的‘道’!为了一个目标,可以毫不犹豫地斩断过往的牵绊,甚至改变自身的‘形态’!
“这难道不美吗?这不正是我等武者,穷极一生所追求的……超越凡俗的‘执’与‘念’吗?”
林朝雨听着苏媚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张了张嘴,但在凝视了苏媚脸上的红晕许久后,林朝雨却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还真是……你会说出来的话啊。”林朝雨轻声细语,带着一抹释然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