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6章 情景再现。(1 / 2)

另一边,

埃弗隆的指尖在布满灰尘的墙壁上胡乱摸索,指尖划过粗糙的砖石纹理,终于触到一个冰凉凸起的金属开关。

“咔哒”一声轻响,头顶几盏蒙尘的白炽灯骤然亮起,昏黄的光线刺破黑暗,将眼前的景象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众人眼前——下一秒,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撕裂了死寂的空气。

这里哪里是什么寻常房间,分明是一座人间炼狱般的屠宰场。

生锈的铁钩悬挂在横梁上,晃悠着的却绝非鸡鸭猪羊的躯体,而是一块块被硬生生肢解的人体残肢。

苍白的手臂扭曲着垂下,断口处凝固的暗红血块早已发黑;躯干被拦腰斩断,裸露的脏器黏着浑浊的黏液;连带着完整的腿脚,也像市场里待售的牲口肉般被随意挂着,滴滴答答的液体顺着铁钩滴落,在地面汇成一滩滩令人作呕的污渍。

墙角的玻璃罐里盛满了浑浊的福尔马林,泡着一颗颗肿胀变形的内脏,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白色,腥味与腐味混杂在一起,争先恐后地钻入鼻腔,让人胃里翻江倒海。

埃弗隆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猛地回过神,下意识伸出手,死死捂住身边伊塔库亚和马蒂亚斯的眼睛,掌心能感受到两个孩子温热的皮肤和急促的呼吸。

“别看!都不许看!”他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可光线的传播快过任何反应,那恐怖至极的画面早已像烙印般刻进了两个孩子的眼底。

埃弗隆心揪得发紧,他以为接下来会是孩子们撕心裂肺的哭喊,或是吓得瘫软在地的模样——毕竟这样血腥残酷的场景,即便是成年人都难以承受,更何况是两个年纪尚小的孩子。

可出乎意料的是,伊塔库亚和马蒂亚斯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僵在原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瞳孔放大到极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的木偶。

也是,埃弗隆在心里苦涩地想,这样超出认知的恐怖景象,大概早就把这两个孩子吓得失神了吧。他们的沉默,比任何哭喊都更让人感到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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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实上...........

伊塔库亚确实被那骤然闯入视线的血腥景象惊得瞳孔微缩,指尖下意识攥紧了衣角,但也仅仅是一瞬的错愕而已。

毕竟在雪原与母亲相依为命的那些年,险恶的环境早已磨硬了他的心智。

为了护住母亲不被流窜的匪徒和觊觎者伤害,他曾亲手终结过不少人的性命,冰冷的刀锋划破皮肉的触感、温热的血液溅在脸上的黏腻,对他而言早已不是什么陌生的记忆。

眼前这些悬挂的残肢,纵然血腥刺眼,却远不及当年为了生存而浴血搏杀时的凶险,他对这些早已见怪不怪,自然谈不上多么敏感。

至于马蒂亚斯,那更是镇定得不像话。谁还记得珀西是怎么加入庄园的?

没错,就是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安德鲁带着马蒂亚斯潜入城郊墓园,本是为了让马蒂亚斯再看一眼他自己的坟墓,象征着与过去的世界彻底的告别。

却恰巧撞破了珀西的秘密——那个痴迷于人体复活研究的怪人,正蹲在新掘的坟墓旁,小心翼翼地撬动棺木,想要将刚下葬的尸体偷回去做实验。

为了防止事情败露,珀西索性将两个孩子带回了自己的实验室。

那地方可比眼前这处“屠宰场”惊悚百倍:浸泡在各色药剂里的完整尸体、随意堆放在角落的残缺器官、墙壁上喷溅的暗褐色血渍,还有实验失败后留下的扭曲残骸,连空气里都弥漫着福尔马林与腐臭混合的刺鼻气味。

可即便是面对那样的地狱场景,马蒂亚斯也只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些瓶瓶罐罐,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此刻眼前的景象,对他而言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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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对了,再顺带一提,

恐怕早有人窥破了这游戏的残酷内核——它从不是随机的猎杀,而是精准锚定人心最深处的恐惧,将其编织成无处可逃的牢笼。

就像裘克找回妻子的执念里,总有那个穿着芭蕾舞裙的人偶演员,旋转着逼近,裙摆扫过之处尽是冰冷的恶意;

奈布在无穷尽的迷宫里兜兜转转,每一次转角都是熟悉的陌生景象,那种永远找不到出口的绝望,恰是对“无法回家”这一执念最残忍的复刻。

而珀西,他被困在这里的根源远比旁人更讽刺——这场游戏的核心,正是他当年主导的那场人体实验。

那些被他视为“数据”的痛苦、那些被他漠视的哀嚎,如今都化作了缠绕他的恐惧藤蔓,让他永远困在自己亲手制造的地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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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发现了自己一点的埃弗隆,觉得自己应该会感到恐惧,可心头翻涌的情绪里,恐惧不过是冰山一角,更深沉的是难以抑制的恶心与恶寒。

将他人人生中最撕心裂肺的创伤、最不堪回首的痛苦,硬生生扭曲成一场既悲惨又荒诞的猎杀游戏——主办人究竟怀揣着怎样阴暗变态的心思,才会以此为乐?

但此刻显然不是深究这些的时候。每一秒的耽搁都可能意味着灭顶之灾,他们必须争分夺秒地逃离这里。

埃弗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梳理着那隐现的规律:从成人到孩童,奈布的迷宫、裘克的人偶、珀西的实验地狱,按这个顺序推演,下一个,必然是自己。

他不敢深想,却又无法控制脑海中浮现的画面——那个巨大的、冰冷的水箱,当年就是它无情地吞没了自己的家人,将他的世界彻底击碎。埃弗隆毫不怀疑,一旦再次直面那噩梦般的场景,他大概率会在极致的崩溃中彻底沉沦。

可是.............

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底闪过一丝决绝。

至少..........

要把孩子们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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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悬挂的肉块并未像先前的芭蕾舞人偶那般主动发起攻击——这里的生路其实简单粗暴:只要死死低着头,尽可能闭紧双眼,不去看那些淌着暗红血珠、肌理模糊的残肢,便能勉强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