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转向站在稍远处的赵大雷,语气带着一丝前辈对后辈的考校和隐隐的炫耀。
赵大雷站在月光下,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微微点头以示赞许,却并未像苏家姐妹那样鼓掌喝彩。
这微小的差异,立刻被心思敏锐又向来关注赵大雷的苏静静捕捉到了。她眨了眨大眼睛,好奇地问道:“赵神医,我爷爷这套‘降龙伏虎拳’打得不好吗?你怎么不鼓掌呀?”
赵大雷没想到苏静静问得如此直接,略一沉吟,坦然笑道:“苏老爷子拳法精湛,气势雄浑,自然是好的。只是……在我看来,尚有少许可以更臻完美之处,细微瑕疵而已。”
他这话说得客气,但“瑕疵”二字,落在刚刚打完拳、正自得意且本身也是武道高手的苏擎天耳中,却不啻于一记闷雷。苏老爷子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和不悦。他习武五十余载,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一身功夫在京城老一辈中也是排得上号的,向来受人敬重。今日在自家后辈和救命恩人面前演练,本有几分展示和答谢之意,没想到竟被赵大雷挑出了“瑕疵”。如何让他心生不悦!
苏静静也是一愣,随即有些不服气地瞟了赵大雷一眼,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赵神医,若论风水医术,我爷爷自然不是您的对手。但论武道,我爷爷在京城那可是实打实能排进前十的人物!您这么说……是不是有点儿……太过自大了呀?”
她语气娇憨,并无恶意,但维护爷爷之心显而易见。
苏擎天毕竟阅历丰富,城府更深,虽然心中不豫,面上却很快恢复常态,反而露出饶有兴味的笑容,捋了捋胡须道:“哦?赵神医眼界果然不凡。老夫这套拳,浸淫数十年,虽不敢说登峰造极,但自问火候已足。不知在赵神医眼中,何处尚有‘瑕疵’?老夫倒是要洗耳恭听了。”
他语气平和,却隐隐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头。
赵大雷见苏老爷子认真起来,知道自己的随口点评可能引起了误会,本想打个哈哈圆过去,但看到苏老爷子眼中那抹认真和探究,又觉得直言或许更好。
他略一思忖,便坦诚道:“老爷子莫怪,我只是观拳有感,随口一说。若论不妥之处……我觉得,老爷子的马步,似乎还可以更扎实一些。”
“马步不扎实?”苏擎天一听,眉毛顿时扬了起来,脸上的笑意彻底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冒犯的愠怒和难以置信。
他往前踏了一步,声音都提高了几分:“赵神医,老夫十二岁开始扎马步,一扎就是两个时辰!几十年如一日,下盘功夫不敢说稳如磐石,但也绝非等闲!京城武术圈里,谁不知道我苏擎天是童子功出身,底子最是扎实。怎么到了你眼里,反倒成了‘不扎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