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引擎低沉的嗡鸣。<\/p>
邵维鼎听完袁天帆对刘銮熊那番堪称“入木三分”的评价,脸上掠过一丝极淡的玩味。<\/p>
用人如用器,贵在知长短,明利弊。<\/p>
袁天帆这番考量,显然已经超出了单纯的能力评估,带上了几分锤炼与考验的意味。<\/p>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要选刘銮熊去坐镇韩国,不怕他更飘了?那可是独当一面,手握实权。”<\/p>
邵维鼎语气平静地问道。<\/p>
袁天帆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冷静而清晰:“邵董,此人能力毋庸置疑,是锋利的刀。”<\/p>
“但一把好刀,光在资本的案板上切过几回,还看不出它能否劈开更坚硬的木头,或者会不会伤到自已人。他欠缺的,是真正在复杂一线市场中打磨出来的大局观和分寸感。”<\/p>
他稍作停顿,继续道:“鼎峰金融给了他舞台,也试探出了他的深浅和边界。<\/p>
但韩国,是一个不大不小、恰到好处的试炼场。<\/p>
那里有我们初步建立的桥头堡,也有尚未完全打开的零售和消费品市场,更有三星、LG这些既需要合作又暗含竞争的本地巨兽。<\/p>
局面不算太复杂,但也绝不简单。<\/p>
他若能在那里施展拳脚,打开局面,同时把握好与总部、与当地政商关系的分寸,证明自已有驾驭一方事业的综合能力,那未来自然可委以更重的担子。<\/p>
若是他本性难移,在那边搞出什么难以收场的乱子……”<\/p>
袁天帆的声音平稳无波,“韩国终究不是我们的根基所在,就算翻了船,我们补救起来,代价也在可控范围内。这既是用他,也是炼他。”<\/p>
邵维鼎闭上眼,右手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脑中快速闪过关于刘銮熊前世的种种传闻与今世在鼎峰的表现。<\/p>
袁天帆的考量很务实,甚至有些冷酷,但这正是大集团用人的必要逻辑。<\/p>
将猛将派往急需开拓的疆场,同时将可能的“毒性”限制在非核心区域。<\/p>
他担心的,倒不是刘銮熊的商业能力打不开局面,而是……<\/p>
“行,那就他了。”邵维鼎睁开眼,果断拍板,“韩国是未来东亚战略的重要支点,坐镇之人,能力必须排在第一位。至于私德……”<\/p>
他看向袁天帆,目光微凝,“你私下提醒他几句,注意分寸,尤其是男女关系上,别搞出什么难以收拾的丑闻。韩国娱乐圈和财阀圈那摊水,比港岛只深不浅。”<\/p>
“告诉他,鼎峰有鼎峰的制度和形象,要是闹大了,影响集团声誉和战略,别怪制度无情。”<\/p>
“我明白。”袁天帆郑重应下,知道这是底线。<\/p>
调令传到刘銮熊手中时,他正在中环的办公室里研究一份日本半导体行业的分析报告。看着白纸黑字的任命书,他愣了好几秒,随即一种混合着错愕、兴奋与野心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p>
刘銮熊拿到这个调令的时候,十分的错愕。<\/p>
“去韩国?坐镇一方?”他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眼中光芒越来越盛。<\/p>
晚上回家,他将消息告诉了妻子宝咏琴。<\/p>
宝咏琴先是惊讶,随即问道:“那你去吗?阿熊?”<\/p>
“去!为什么不去?”刘銮熊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语气斩钉截铁。<\/p>
“看看石敢,坐镇日本,如今是邵先生心腹中的心腹,回港便是能与袁总、方总平起平坐的人物。”<\/p>
“韩国经济正在起飞,潜力巨大。鼎峰在韩国的业务现在看着不算最多,但移动通信、文化影城,都是未来能下金蛋的鸡,零售市场更是大有可为!”<\/p>
“这正是证明我刘銮熊不只会玩资本,更能做实业的绝佳机会!”<\/p>
他在客厅里踱步,越说思路越清晰:“这是个平台,是邵先生和袁总给我的一个绝佳的舞台!<\/p>
做好了,功成名就,未来无论是借势在韩国自立门户,还是调回总部执掌更重要部门,都有了雄厚资本。<\/p>
这个机会,千载难逢,我必须抓住!”<\/p>
宝咏琴看着丈夫眼中燃烧的野心之火,心中既欣赏又隐隐有一丝不安。<\/p>
她欣赏他的冲劲和魄力,这正是在商场厮杀的男人该有的样子。<\/p>
她不是那种只愿丈夫守在身边的寻常妇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