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人从望乡楼离开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或许他们在云游天囚之外的人间时,也曾无比地想念过这里。
冷风呼啸,海浪滔滔,透着一股静谧至极的凄凉感。
踏入这里之前,坏王也问过李二伯,这离乡路正式开启时,究竟是什么样的。
李二伯则是回答:“入望乡楼后,什么时候见到永恒之光,自海面上升腾而起时,那离乡路便算是彻底开启了。并且,虚妄村的人,还会见到海面周遭的邻村之人,共同踏上永恒之光,离开家乡……!”
这也就是,离乡路具体什么时候来,大家谁也不知道,可能是一个月后,也可能就是今晚。
任也回头凝望了一眼虚妄村,心中却感到有些不舍,因为他在这里真的是无比沉浸地经历了一段另类的人生。
但这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离别也终将会发生。
由于瞎子不再是野狗,所以他便有资格在望乡山的山巅上扎营,暂住,并静等永恒之光的现世。
这一天,李胖出奇的勤快,只带着自己的几位好大孙,便为任也搭建好了豪华营帐,甚至在傍晚时还为他准备好了丰盛的晚宴。
……
酉时末,任也亲自将菜肴端入了那间正房大的营帐内,而后便准备图穷匕见,狠狠地干一把大事儿了。
他不确定离乡路究竟在什么时候开启,那就只能选择提前动手了。
入帐后,他先将四凉四热的八道菜,整齐地摆在桌案上,而后便喊来了睿智青年——达二比。
达二比一溜跑地来到营帐内,一下就闻到了精致菜肴的香气,而后便龇牙道:“东西,你要喝点?”
“呵,我一猜你就馋了,所以特意让胖给弄了点好吃的。”任也亲自将营帐的幔布解下,遮挡住帐内之景,而后才摆手招呼道:“来来来,闲着也是闲着,咱一块吃点热乎的。”
“胖呢?!”在单独面对任也时,达二比脸上的憨厚之气,便彻底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老奸巨猾的油腻感。
“他去找年轻的女道友交流了,不用管他。”任也随意摆了摆手,弯腰便坐在了主位的椅子上。
“他真是个勤奋的色鬼啊……!”达二比感慨了一声,便毫无形象地坐在了任也的对面,而后伸手撕下一条鸡腿,张嘴就开炫。
此地没了外人,他真是一点也不想装了,就这副吃相,不是那死在人皇星的书人,又能是谁呢?
他还是那样的神秘,那样的不可揣测,在死星与赵密一战后,他肉身气息都已消弭天地了。可就过了几天后,他却又神奇的“复活”了,并通过一泡屎,再次联系上了任也与胖,并化名达二比,暂住在了李家。
他也要走啊,他也要离开虚妄村的啊,所以只能求胖和任也给他搞一个名额,同走离乡路。
“我,这光有好菜,怎么没有好酒啊?!”书人吃得满嘴流油,眼巴巴地冲着任也询问了一句。
任也先是给他盛了一碗汤,而后又给自己盛了一碗:“你看……你不我都忘了。胖给我准备了好几坛好酒,都在浮生那儿呢,你等一下,我这就去拿。”
“快,赶紧拿来。”书人不耐烦地催促了一句。
任也闻言起身,慢悠悠地就走出了大帐,直奔浮生所在的营房。
书人见他离开大帐,一双眼珠子便提溜乱转了起来。
他稍作停顿了一下,便一手拿着鸡腿,一手从怀中取出了一个油纸包,而后单手抖开,直接在任也的汤碗中,撒了整整一包药粉。
“老弟,我也是没有办法才这么干的……这他娘的离乡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开,老子也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他一边撒着,还一边喃喃自语地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大帐外,任也从浮生那里取了一坛好酒后,便一边往回走,一边往嘴里扔解药。吃完解药,他打开坛封,也取出了一个油纸包,而后就开始猛猛地往酒坛里下毒药……
一大包毒药撒入酒坛,瞬间融化。
他望着酒坛,稍稍沉思了一下:“这老逼中登,品境高深莫测,手段也层出不穷……就这点计量,怕是弄不死他啊?!”
“加量,一定要加量!”
他谨慎地思考了片刻,而后便将这段时间从胖那里敲诈来的毒药,全他妈的撒到了酒坛里,足足有七八包。
由于他事先吃了李家的神丹百解散,所以根本就不在乎这毒药是不是搞得过于复杂,药量也过于大了。
他下完毒药,便猛猛地摇晃了一下酒坛,而后笑眯眯地走进了大帐内:“拿回来了,不够我再取!”
“嘿,好嘞。”书人也露出了十分和善的笑容,摆手道:“来来,快给老子满上。”
“看你急的……!”任也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只拿着酒碗,给他倒了满满一大碗“诡异与狠活”:“这酒你就喝吧,入口不升仙,那都算是我看错了这李家酿酒的能耐!”
“好,我尝尝!”
书人也没有任何犹豫,只猴急地端起酒碗,便仰面一饮而尽。
任也亲眼见他喝了之后,这才暗自松了口气,并弯腰座,开始假模假式地给自己倒酒。
“哎,你喝喝这汤,味儿很正,十分鲜亮。”书人顺嘴提醒了一句。
任也稍稍怔了一下,而后便也端起汤:“我尝尝怎么个事儿。”
“咕咚,咕咚……!”
他一口气将汤喝光,而后吧唧吧唧嘴:“确实鲜啊。”
“哈哈,来来来,你我同饮一杯!”书人脸色红润地招呼道:“这一杯,我敬你的救命之恩。若没有你,本中登怕是真的要死在人皇星了。”
“这的是哪儿的话啊?要是没有你的帮助,那我也不知道都死多少回了!”任也立马纠正道:“所以,这一杯,我们该敬的是你我能相识的缘分。”
“得极好,来,你我同饮!”
“干了!”
二人一饮而尽后,便开始胡吃海塞,胡乱地聊了起来。
大概过了不到半刻钟,任也却突然僵在原地,脸色苍白,目光迷离道:“不对……不对啊……!”
书人眨了眨睿智的眼眸:“什么不对啊?你怎么了?!”
“我……我怎么感觉自己的肉身与神魂,一动也不能动了啊?”任也声音微弱,面露惊惧道:“我……我还很困倦……困……!”
“刷!”
他话还没等完,竟直接坐在椅子上,闭上了双眼,似瞬间就睡着了。
书人看到这一幕后,表情也很诧异,立马起身推了推他的脑袋:“喂,瞎子,你怎么了?”
“话啊?!”
“你别跟我装,快点醒来!”
“喂,你真睡着了?!”
“……!”
他一边感知着任也的状态,一边出言试探,最终确定对方神魂无比羸弱,肉身也僵硬后,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
“玛德……干了这么多缺德事儿,就这一次……让我有心惊胆战之感。”书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斜眼望着端坐入睡的任也,只无奈地摇头道:“你真的不能怨我……因为老子必须得这么干!”
任也如入定一般地坐在那里,气若游丝,完全没有任何回应。
“呼……这药量还是下多了,竟直接令他昏睡了过去。如此一来,我要取那样东西,便会很麻烦啊。”书人用的毒药名为“点石成金”,被下毒者一旦服用下去,便会遭受到肉身与神魂的双重禁锢,一动也不能动,但个人意识却是清醒的。
所以,他见任也坐着沉睡,便笃定是自己的药量下多了。
“哎,这离乡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开,麻烦就麻烦点吧!”书人呢喃了一句后,便立马聚敛神魂,且右手凝剑指,点向任也的眉心,轻道:“嗯……让我感受一下你的存在,不要躲……!”
“翁!”
话音,一股诡异的气息蔓延开来。
“刷!”
陡然间,原本沉浸在任也丹田内的那一缕混沌本源之气,竟开始剧烈翻腾,并聚敛着冲向任也的眉心。
这个过程是极为缓慢的,因为那一缕混沌本源之气,明显是更想在任也的丹田内待着的,但此刻却被书人用强大的神法之能,强行拘禁,强行抽离……
书人的秘法之能在与混沌本源之气剧烈对抗,不停拉扯。
大约又过了半刻钟后,书人已是汗流满面的形象了,似乎一点也不比当初跟赵密大战时轻松。
“刷!”
终于,那一缕混沌本源之气,尽数汇聚在任也的眉心,即将被他的秘法呼出。
“嗯……?!”
就在这时,书人的脸颊上却突然浮现了一缕怪异之色,下意识地呢喃道:“我怎么有一种……肉身正在被万虫撕咬的剧痛感呢?”
“他马勒戈的……!”
就在这时,一声怒骂响彻大帐,任也猛然睁开双眼:“老子一看你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果然,你就是奔着我的混沌本源之气来的……!”
“卧槽!”
书人被吓得猛然向后一跳,惊诧道:“你狗日的给我吃了什么?!”
“你问的是哪一样?”任也反问。
“哪一样?!”书人懵逼了。
“对啊,这李家能毒死黑气级高手的毒药,老子一点不差的全给你吃了!现在就是华佗来了,那都得直摇头!你就吧,你想怎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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