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躲过屋里的其余六人把剩下的东南亚僧道全都解决掉后,立刻更换衣物改换形象,然后用床单衣物连了条布绳,顺着窗户伸出去,摆明了打算借着门口那人掩护,从窗户爬出去逃走。
但就算真能用布绳顺下十几层楼,成功爬到地面,他们也逃不掉。
几分军阵凛然杀气,织罗七人本就被压制得使不出更多本事,真要落到地面,跟自投罗网也有区别。
不过这样一来,未免太浪费时间,而且夜长梦多,谁也不敢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所以能楼里这种狭小空间解决问题,自然没必要放他们跑出去。
我便换了妙玄的精气神,从窗口探下头来,道:“此路不通,回去投降吧。”
正专心致志放绳子的六人大吃一惊,抬头看过来,齐齐脱口道:“妙玄!”
我说:“请叫我638局专家妙玄。”
其中一个织罗人叫道:“妙玄,你投靠了公家?”
我说:“没错,我已经脱离地仙府,接受公家的招揽。”
另一个织罗人道:“你敢背叛地仙府?”
我说:“有什么不敢的?马上我就要带着人去东南亚,彻底剿灭地仙府了。你们几个难道还想跟我动手吗?”
六人抓着布绳,一时沉默。
我又说:“想好了。跟我动手,你们一定会死。可要投降的,坦白从宽,再争取立功,最多也就关上些年头,还有活下来的机会。人生在世,好死不如赖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要是死了,那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这世上事大抵不过如此,既要勇往直前,又要能屈能伸,还要知道回头。现在,是你们回头的机会了。”
六人神情微松,显然是意动了。
虽然送手底下的天罗众送死毫不犹豫,但轮到自己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一般舍得送别人去死的,多半都是自己舍不得死的。
我再接再厉,道:“赵开来重组638局,极缺能上一线帮忙的高手,白云观那些是外聘,没正式加入638局,真人有事的时候,人家愿意来就来,不愿意来也不能强求,要是你们老实交代后,还能愿意为638局干活,多半都不用上山。你们看看我,难道你们还能比我这个地仙府的九元真人在公家那边的罪更大吗?我都可以被接纳,你们又有什么不行的?实话告诉你们,来之前赵开来对乔正阳讲过,说你们这些织罗人能在京城经营起这么大的局面,很有些真本事,如果可能话的,尽量活捉说服。明白了吗?”
六人自然是明白的。
其中一人却怀疑地道:“黄元君主持638局的时候,可从来不会招揽被镇压缉拿的对象,抓住了就都送去公审,然后枪毙。”
旁边一人干咳了一声,道:“不至于,当年也是区别对待的,没有犯过死罪的哪会枪毙,最多就是送去劳改。”
怀疑的那人道:“我说的是以前638局不会搞招安这一套。”
我微微一笑,道:“一朝天子一朝臣。黄元君已经死了。现在主持638局的是赵开来,他没有黄元君的根底和能量,想在这个位置上站稳,年后这专项行动就必须完成得干脆利索。真要一家家打下去,耗时耗力,不知得打到猴年马月去。所以对他来说,招安你们是双赢,既可以快速推进专项行动,又可以为自己增加人才,提升他在这一块的话语权。其实,他对你们天罗在京城的能量很感兴趣。你们明白吗?其实,你们有什么好犹豫的?难道不投降,还真能逃出去不成?就算我不动手,你们也没机会。窗口这边有我堵着,走廊尽头的楼梯间由高天观的高尘静堵着。你们能往哪儿跑?还真能飞走不成?”
一听高尘静的名字,六人脸色立马变得不自在,低声嘟囔不休。
“居然把高尘静也派来了,真不是打算直接把我们都杀了吗?”
“高尘静去年就跟赵开来一起搞了大事,手上不知杀了多少外道术士,如今又跑来跟赵开来混了,以后的江湖术士有好看的了。”
“说这些干什么?赶紧说要不要投降吧。”
“都这样了,不投降,难道要拼命吗?”
“投吧,投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老文……”
“咳,该投就投,别说用不着的。”
几人终于拿定主意了,对我说:“我们该向谁投降?他们真不会杀我们?”
我说:“当然是乔正阳了。他是638局的副局长,正经有身份的,向他投降,名正言顺。有什么秘密情报也跟他说就是了。让门口那个别堵着了,要是想杀你们,乔正阳还能跟他废话,早就带人冲进来了,你们几个有真术不假,可今天来的哪个是没真本事的?你们能光拼这些东南亚来的就伤成这样,还能再跟外面的人拼吗?你们能拼得过谁?高尘静、史崇道,还是乔正阳?就算能把他们都拼死,然后呢?拼成这样,可就没可能投降,只剩死路一条了。要不是上面的叮嘱,你们觉得我会跟你们说这些?有这时间,我这边动手,都不用出力,只需要牵制住你们,给乔正阳制造机会,让他冲进来就是了。你们慢慢琢磨着吧,只要不从窗户逃跑,我也不管你们。”
说完,我就又缩回到窗户上方,侧耳仔细倾听里面的动静。
六人终于拿定主意,把手里的家伙扔到地上,又招呼堵门那人退进来,低声把情况同他讲了,然后七人站成一排,面对门口,大声道:“乔正阳,我们……”
我抄起张明怀的剑,顺窗口轻飘飘滑到七人身后,将剑一挥,便把毫无防备的七人脑袋齐刷刷砍了下来。
天下的拐子都该死!
大车店一夜之后,织罗七人在我心里就已经是死人了。
搞出这么大阵仗的天罗,却还舍不得拐卖人口这份买卖。
他们不死,没有天理!
一剑斩七人后,我立刻顺窗飘出去,同时把剑往身后一扔,勾动牵丝,倒在地上的张明怀立时跳起来,接住长剑,站到七人身后。
直到此时,七颗脑袋方才落地,无头的身体重重摔倒。
闯进门来的乔正阳刚好看到这最后一幕。
我操纵着张明怀拄剑缓缓坐到地上,以腹语拟声,道:“大马天王宫张明怀,替东南亚同道在此讨还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