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如初望着乌泱泱的脑袋，冷静的双眼中，有抹漆黑的东西在晃动。
“可即便是这样，你们的未来仍然得不到保证，就比如在学校这种半封闭下的环境，产生的从众心理是非常扭曲的，触碰不到边界疯狂的学生，会不自觉地成了任由自己本能驱使无法被约束的信徒。”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犹如把握节奏般，把气氛烘托到最高点。
台下的学生们焦点全在傅如初脸上，视觉上的惊艳和语言上的利诱已经让人在感官上无法逃脱，他们感受到了一股绝对的压制力让他们不得不违抗。
“康桥能控制你们，自然比她更高一级的人能控制她，并间接干扰着你们的行为，以为只要躲在保护圈就以为自己万事无忧了？呵呵，很多人以为自己是按照自己的意志行动，但决定意志的很多条件，都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你现在不怕，但你总有一天会怕，听说和实践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感觉，你们迟早会因为自己的侥幸而害了你身边周围的人和自己。”
傅如初说着，从讲台上走下来，慢悠悠地走近学生，脸上虽然有冷笑，但眼中的笑意却被更加深邃的黑暗掩盖住，他问道，“想想驱使你们行动的动机，有多少人趋之如鹜，有谁真的清醒过来，笨蛋在哪都是笨蛋，大家都是被利益驱使着活下来。”
“说到底，康桥同学也只是个替代品，你们看到的她，其实只不过是幕后黑手的棋子，没有她，那些人又算得了什么？”
傅如初停在了一个同学身旁，那是顺小莲原来的同桌，对方一直低着头，肩膀却抖得跟筛子似的。
“乌合之众。”
傅如初望着他，轻声笑道。
他皮鞋一转，又重新回到讲台上。
“但又有谁记得？又有谁会在乎？这有什么平等与否的，当一群无法沟通的大人和你讲道德讲法治，自己却做着与你们类似的事情，只要成为大人，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傅如初谈论事情的时候很不一样，脸上的笑和讥诮像是他的鞭子，声音里的蛊惑却又带着糖果般令人上瘾，顺小莲仔细辨别，本以为会找到模仿和表演的痕迹，然而傅如初的声音干练果决，浑然天成。
“不，其实无需等待成为大人，你们的世界并非局限在这所学校，与其在这里受苦，不如把矛头对准真正加害你们的人，说不准，能够颠覆的不止是你们的未来，还有规则。”
傅如初最后的话锋利到了极限，仅靠着这一句就把所有学生的心脏击穿了。
那一瞬间整个教室都死寂下来，虽然是鬼怪，但他们有着自己意识和想法，有的人安静很小很弱，只要卷入他人的风暴，就会立刻死掉，有的人同样安静却像一同野兽埋伏在黑暗中，伺机寻找适合捕猎的对象。
康桥的死是导火索，而傅如初的话才是点燃导火索的火星，那个刹那就已经引爆了。
下课铃声响起了，傅如初看看时间，话锋一转说道：“到时间了，下课吧。”
顺小莲回过神来时，发现傅如初已经离开教室，惊得她连忙跟了上去，除她以外，剩下的学生都没有动，似乎那间教室里的时间被凝固住般没有丝毫动静。
在顺小莲终于跟上傅如初的背影时，她听到了来自一班教室里传来带着狂欢意味的尖叫和咆哮，那声音听起来竟比顺小莲看过的电影还要恐怖。
顺小莲压抑着心里的恐慌，在好奇战胜后的一秒，她决定最后一次询问问题。
“傅如初，你到底做了什么？”
这一次，傅如初并没有像之前那般嘲讽她，反而像一位耐心的老师为她解答：“我在教他们勇敢地凝视深渊，让他们都能提前毕业。”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