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撑住(1 / 2)

翌日,清晨。

这山洞藏在林子里,天还不亮就有鸟鸣吵人,顾知微昨天受惊,一觉睡得极沉,这时候尚且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她下意识想支着胳膊伸懒腰,却浑身一紧,竟被什么东西给箍住了。

她一愣,睁眼一看,就见不知何时从自己腰间环过来一支手臂,此刻颇为安稳的搭在她身上,指节干净纤长,除了傅砚修,也没有别人了。

“傅砚修,你个登徒子。”

顾知微猝然红脸,很不自在,一看二人的姿势,更加尴尬。

傅砚修倒是搂人搂的自在,把她紧紧圈在怀里,仍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顾知微磕磕绊绊叫了几声,无法之下,只能自己悄悄翻身,咬牙道“傅砚修,起来了,咱们得想想法子趁早离开,你这伤不能再拖了,得去找个郎中瞧瞧。”

傅砚修并不答话,动也不动,侧着头沉沉睡着。

顾知微沉默片刻,抬起眼,还是头回距离如此之近的看他,见那双眼睫随着呼吸颤抖,在脸上投下一小块阴影,这么瞧着,倒是比平常更近人情。

“听见没有,快起了。”

顾知微抬起胳膊,在他怀里脱身,正要再开口,却见傅砚脸色苍白,低垂着头,没有骨头一般,顺着石壁就滑了下来,她心里咯噔一声,赶紧去接,方才还没察觉,这会儿实打实肉挨着肉,才感觉他浑身发烫,竟然昏迷不醒了。

后知后觉的,顾知微隐隐想起来,昨日她换药时不小心碰到傅砚修手臂,就觉得他身上有些发热,但当时见他精神还行,又想着男女有别,也就没放在心上,还以为是那草药的缘故,此刻一想,顾知微一拍大腿,后悔不已。

“傅砚修,傅砚修!你快醒醒,别吓我啊!”

大概是听见呼喊,傅砚修很轻微的皱了一下眉头,但他身负重伤,又迟迟没有得到医治,拖了一晚,身体早已不堪重负,一时半刻是绝计醒不过来的。

若再这样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从前顾知微年幼,跟着顾子忠留在军中,见过多少重症身亡的例子,她生怕因为自己当初的大意,没听劝告,再搭上一条人命,也顾不得查看外头还有没有追兵了,当即撕了自己外袍上的衣料,沿着小路走到昨日取水的地方,把布料用清冷的河水浸泡透了,敷在傅砚修头上,又折回去摘荷叶取水,再一点一点给他喝下,如此折腾反复许久,地上的人却仍旧一动不动,昏昏沉沉。

“罢了,就当是还你舍身相救的恩情。”

说完这话,顾知微一咬牙,系紧外袍,一手捏着鼻子,直直跳入水中。

这河不浅,她攀着岸边的碎石微微有些出神,与冰冷的寒意一同漫上来的,还有从前,一些极为久远的记忆。

顾知微不喜儿女情长,也不大会想起往事,她从前常说,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何必念念不忘,常常挂怀,往事暗沉不可追,做人就该拿的起放的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