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血藤花!成精的食人植物!这世上竟然真有这种植物!”
卡曼嘶吼着扑过去,挥起砍刀劈向花丛。刀刃砍在花瓣上,竟像砍在皮革上一样费力,那些花被劈开后,截面处涌出更多粘稠的汁液,带着浓烈的腥甜味,反而引得周围的花丛更加亢奋地扭动起来。
她连砍数刀,终于斩断缠在老周腿上的花瓣,拉着人连滚带爬地退出来时,老周的小腿已经血肉模糊,伤口处的血液正以诡异的速度变得乌黑。
还没等他们处理伤口,密林深处传来熟悉的狼嚎。
三只三眼诡狼从雾气里钻出来,绿幽幽的瞳孔锁定了他们,其中一只的嘴角还挂着暗红色的碎肉。
卡曼心里一沉——这几只比之前遇到的体型更大,额间的第三只眼闪烁着妖异的红光。
“林夏,带老周先走!”
卡曼将砍刀塞给林夏,自己反手从背包侧袋抽出了那柄缠着布条的长剑。
布条落地的瞬间,剑身在昏暗的光线下亮起幽蓝的光泽,鳞片般的纹路在剑身上流转——这是她压箱底的腾蛇剑。
剑光闪过,最前面的诡狼应声倒地,脖颈处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但剩下的两只更加狂暴,一左一右扑了上来。
卡曼侧身避开左边的利爪,腾蛇剑顺势横斩,剑气竟逼得右边的诡狼连连后退。
她趁机拉起老周,却发现这人脸色青黑,嘴唇发紫,显然中了血藤花的剧毒,已经说不出话了。
“快走!”
卡曼将老周推给林夏,自己持剑挡住追来的诡狼。
剑光与利爪碰撞的脆响中,她突然听到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嗡嗡”声,抬头一看,只见天边黑压压一片乌云正快速逼近——那是无数只指甲盖大小的蚂蚁,翅膀闪着金属光泽,所过之处,树干上的苔藓都被啃噬得一干二净。
“是飞翼食人蚁!”
又是一种明明已经绝种的生物。
卡曼的心脏像是被攥紧了。
“往密林深处跑!它们怕阴暗的地方!”
三人拼命往树林最密的地方冲,食人蚁的嗡鸣声在身后紧追不舍。
卡曼时不时回头挥剑,剑气扫过之处,蚁群会出现短暂的混乱,但很快又重新聚拢。
老周的体力越来越不支,脚步踉跄着撞在一棵树上,林夏刚想扶他,却见他突然张大嘴巴,无数只食人蚁从他的口鼻里爬出来,瞬间覆盖了他的脸。
“啊——!”
林夏发出惊恐的尖叫,卡曼回头时,只看到老周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短短几秒就变成了一具空壳。
而更多的食人蚁正顺着树干爬向林夏,她吓得转身就跑,却没注意前方的地面突然凹陷,整个人掉进了一个被藤蔓掩盖的深坑,坑底传来她短促的惨叫,随即被蚁群的嗡鸣声吞没。
卡曼目眦欲裂,却没时间悲痛。
食人蚁已经追到身后,她只能咬着牙往前冲,腾蛇剑在身前舞出一片剑幕,勉强阻挡着蚁群的进攻。
不知跑了多久,周围的树木突然变得整齐划一,每一棵都长得一模一样,雾气也浓得化不开,无论他往哪个方向跑,最终都会回到原地。
这是一个天然形成的迷宫。
卡曼的体力渐渐透支,背包早就不知所踪,只有腾蛇剑还紧紧握在手里。
她靠着一棵树干喘息,看着周围一模一样的树木和雾气,第一次感到了绝望。
食人蚁的嗡鸣声消失了,诡狼的嚎叫声也听不见,只有死一般的寂静,以及自己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
她试着往不同的方向走,用剑在树上做标记,却发现所有的标记都诡异地出现在了同一棵树上。
腾蛇剑的幽蓝光晕越来越暗,她的意识也开始模糊,伤口的疼痛和体力的透支让他眼前发黑。
不知过了多久,他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着,跌跌撞撞地穿过一片浓雾。
脚下突然变得开阔,刺眼的阳光让她眯起了眼睛。
她终于走出了迷宫,站在一片相对平坦的山坡上,擂鼓山的主峰在远处若隐若现。
卡曼瘫坐在地上,剧烈地咳嗽起来。
她下意识地回头,想喊老周和林夏的名字,却只看到空荡荡的山坡和迷宫入口处翻滚的浓雾。
她的身边,空无一人。
腾蛇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剑身上的幽蓝光泽彻底熄灭。
卡曼看着自己沾满血污和泥土的双手,突然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她活下来了,却把所有人都留在了那片如同鬼门关的密林里。
远处的主峰顶端,隐约有青铜色的光芒闪过,像是在嘲笑着他的侥幸逃生。
卡曼知道,这还不是结束,真正的危险,才刚刚开始。
而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卡曼跪在擂鼓山主峰的边缘,掌心被粗糙的岩石磨出火辣辣的疼。
山风卷着雾气掠过耳畔,带着青铜仙殿特有的、混杂着锈蚀与檀香的诡异气息。
她低头看向脚下,云雾在深渊中翻涌,隐约能看到下方数十米处有一圈环形的岩壁,那就是传说中的多音壁——而青铜仙殿的入口,就在深渊底部的多音壁内侧。
背包里的绳索只剩下最后一捆,标签上标注的长度是百米,但谁也说不清这被秘境扭曲的空间里,实际距离会被拉长多少。卡曼摸了摸绳结,指腹触到磨损的纤维,心脏跟着抽紧。
身后的来路早已被浓雾彻底吞没,迷宫的旋转感、三眼诡狼的幽绿瞳孔、食人蚁啃噬皮肉的脆响……那些画面在脑海里炸开,让她光是想想回头路就浑身发冷。
“不能退。”
她低声对自己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腾蛇剑。
出发前张雪宁那带着嘲讽的眼神又浮现在眼前——
“你要是怕了,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她偏不,哪怕双腿还在因为之前的激战微微发颤,也绝不能在那个女人面前露怯。
她一向在张雪宁面前是当姐姐的。
怎么可以对她示弱?
卡曼深吸一口气,将绳索一端牢牢系在峰顶唯一一棵半枯的老松上,反复拉扯确认牢固后,将另一端扔下深渊。
绳索在雾气中飞速下坠,带着“簌簌”的风声,直到十几秒后才传来轻微的绷紧感——不够,这距离远比百米更长。
她的心沉了沉,从背包里翻出仅剩的登山扣和备用绳,咬着牙将两段绳子接在一起。
接口处的承重能力会大打折扣,但她没有别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