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投降?帕麦斯顿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约翰·罗素的双眼几乎能喷出火来,这毫无疑问是对他和他之前所做的一切的终极侮辱。
帕麦斯顿则是两手一摊,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用十分轻佻的语气说道。
“我不过是个翻译而已。您请自便。”
约翰·罗素看向了乔治·维利尔斯,后者自然不可能承认投降之类的事情,他闭眼深呼吸换了一种说法。
“我们应该考虑更换谈判条件,现在局势已经和之前不同了。奥地利人比我们想象中更狡猾,他们并不想受到我们的操控。
而我们英国正在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机,近东远征军覆灭的代价我们绝对承受不了。
所以我们应该再次考虑如何及时止损的问题,而不是再想着如何还能捞上一笔。
否则我们终将死于贪婪。”
乔治·维利尔斯的措辞虽然已经尽可能地柔和了,但对在场的英国政客来说还是太过刺耳。
“维利尔斯先生,我们还没到那种地步吧。
战争打了快一年,我们的主力依然完好无损,地中海舰队虽然失败过一次,但我们的损失率不到15%,俄国黑海舰队的损失已经超过80%。”
海军大臣格雷厄姆爵士还在为皇家海军做着辩解,一旁的陆军大臣亨利·佩勒姆也在试图举例说明英国陆军还有再战之力。
他们还在试图证明这不是失败,而是战略转移。
约翰·罗素则是在冷眼旁观,乔治·维利尔斯的说法让他无法接受,但他却清楚这可能是此时最好的办法了。
不过正如乔治·维利尔斯所说,约翰·罗素并不甘心,他赌上了整个政治生涯换来的是什么?
一场荒唐的失败?一次莫名其妙的战略转移?
并使俄国在近东一家独大?
再一次被奥地利帝国戏耍?
不!绝不!
“我们真的能安然撤退吗?奥地利人和俄国人会放弃这个打击我们的机会吗?
别忘了奥地利人和俄国人战胜我们靠的是什么?是偷袭!
这些野蛮国家根本没有任何道义可讲,我们除非能证明我们实力,他们才会心甘情愿地放我们离开。”
“可奥地利人已经允许我们离开了,我们还要证明什么?”
戈登首相十分不解地问道。
“奥地利人允许,俄国人允许了吗?之前奥地利人可是和我们签有秘密协议答应不主动干涉近东战争。
但现在呢?
奥地利帝国根本毫无信誉可言!你们怎么能知道在我们撤退的时候,他们的皇帝不会遭到暗杀?”
约翰·罗素说的话虽然十分离谱,但却正是英国内阁众人最担心的,一场突然的袭击那才是最可怕的。
毕竟在大多数英国人心中潜意识地认为与神圣同盟交战虽然很亏,但并不一定会输。
然而遭遇偷袭后果将是毁灭性的,而奥地利人正精于此道。
“听着我们现在只需要放弃奥斯曼帝国的欧洲部分,然后我们依然还能保持对奥斯曼帝国的绝对影响力。
我说的够清楚了吗?”
乔治·维利尔斯也是急眼了,他不明白约翰·罗素为什么非要和近东这片土地过不去。
“现在阻止俄国人不可能了!挑拨俄奥关系更不可能!您还在坚持什么呢?
奥斯曼帝国根本保不住!再这样耗下去,我们整个英国都要完蛋了!”
让一名贵族出身的老练外交官如此失控可不容易,但约翰·罗素却依然说道。
“我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大英帝国。您能保证我们的军队不会遭到袭击平安回到大不列颠吗?”
很显然乔治·维利尔斯心里也没底,其他人则是早就被这漫长的拉锯磨灭了脾气。
这时帕麦斯顿突然笑道。
“约翰·罗素勋爵,如果我是您,我就立刻辞职申请外调,然后去新西兰养一群羊,无聊的时候可以钓钓鱼。
我觉得那样的生活很适合您。”
对于帕麦斯顿的嘲讽,约翰·罗素只当是看不见,反正他有自己的党派,想要越过他撤军绝无可能。
“我不同意在没有安全保障的前提下将大英帝国的军队暴露在危险之中。”
约翰·罗素说完就走丝毫不给其他人反驳的机会,这种招数虽然无耻,但十分有效。
这便是传说中的无招胜有招,帕麦斯顿知道事情要糟。
帕麦斯顿在第一时间便赶到了白金汉宫,然而门口的守卫们却拒绝让帕麦斯顿入内,毕竟他自己曾经干过一些不太光彩的事情。
哪怕帕麦斯顿已经忘了,但其他人并不会忘,尤其是女王陛下的侍卫们,他们恨不得直接将眼前这个老混蛋阉了以挽回荣誉。
帕麦斯顿无可奈何之下只能站在门口大喊起阿尔伯特亲王的名字来,这种离谱的操作直接惊呆了卫兵。
不过在最初的惊愕之后取而代之的是嘲笑,没想到眼前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政客此时只能用这种荒诞的方式来期待奇迹发生。
“不会有奇迹的,老家伙快滚吧!这里不欢迎你!”
然而不知是上天眷顾,还是帕麦斯顿的老谋深算,总之阿尔伯特亲王真的正好在此经过,并听到帕麦斯顿的呼唤。
阿尔伯特亲王向大门口走去,来到了帕麦斯顿的面前。
“你找我?”
“是的,亲王阁下。现在只有您才能拯救英格兰。”
帕麦斯顿顿了顿继续说道。
“有一个疯子试图将英国彻底拉入无尽的深渊,而一群期待救世主到来的傻子正在默许这种情况发生。
少数几个不那么糊涂的人首先想到的居然是与其做口舌之争,他们现在八成正在为自己收集到的材料而沾沾自喜。
相信我亲王殿下,那是一群十足的蠢货,把英国的命运交到他们的手上就是个错误。”
阿尔伯特亲王则是缓缓开口。
“绅士们不该相互攻击,您更不该攻击您的同事。您难道忘了您是因为什么被排挤出伦敦吗?”
对于阿尔伯特亲王的提醒,帕麦斯顿一脸坚定地说道。